lucien837

指南：这章也是回忆穿插剧情预警。

"Andy?"

红酒摇曳在一盏暗灯里。男人手肘撑着玄关一侧的长台，听见有人唤他的名字方才抬起头。

Aaron换好拖鞋，布制鞋底压过实木地板像猫咪一样轻巧，他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要露出一个笑。他刚刚处理过一单case，伸手将风衣挂上门口衣架的时候，从西服袖口间露出一点暗红血渍。"我都忘记给过你我这里的钥匙。"Aaron似未在意弥漫开的腥味。他双眸依旧明亮，Andy中意的便是他眼中的星辰。"才三十多岁的人，这么健忘喔。"

"我说我现在脑子里只记得一个人的样子，你会吃味吗?"Aaron穿过玄关从Andy身边走过，步伐略有不稳，Andy反应出是他受了伤才如此，但Aaron并不愿在清醒的时候被人搀扶。Aaron去餐桌前倒了一杯酒，是Andy开了瓶的那个82年。

"哇不会吧...我对我的魅力还蛮自信。"

Aaron把身后男人的声音漾在酒杯里，连同酒液慢慢呷下一口。"刚刚那个扑街的样子。"他的语气一如赞赏红酒香醇，喉结微微滚动像是享受或极力压抑痛觉。"...衰仔而已。"Andy找到药箱撇了撇嘴，"你何必非要做这份刀尖上的工作，不是没邀请你到我公司...何必拒绝我?"

"那你今天还会来找我?"

Aaron轻轻打断他的话。他已经解开了衬衫，红层层叠叠从肩膀蔓下，在源头开出一朵嫣色的花。他在灯光下垂眸，眼睫压下一片深灰的影子。"帮我。"他说。

是一阵沉默，偶尔有男人忍不住在喘息声闷出几段喉音。Andy最后帮Aaron在伤口缠好绷带，低头时候惹得Aaron抬头看他眼底弯折的光。"帮我做掉一个人。"Andy刚好对上伤者的双眼，"这会是你最后一单case。"

"老板是要断我出路?"Aaron擦了一把额角的汗，不太轻松地，又像是发自内心地笑。他抬头盯着Andy，眼睛显得亮亮的，暖色的灯光巧妙地切割了时计，将他的脸庞倒退回二十岁的模样。那是整整十年的光阴，时间却没在这张脸上落下几笔。十年前他们在做什么?

Aaron刚刚入这一行的几年内，不过是业内名不见经传的人物，人又年轻，只是心细比他人更多几分。他的师傅常斥他心软，做不出什么名堂。正是这个时候Andy找到了Aaron，他要他做掉整整一家人。

灭门。

Aaron没让Andy失望，他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体体面面，最后一场大火吞噬了台北那座存在了十多年的别墅，又一场雷雨把所有证据冲得干干净净。Aaron因此成了雇佣杀手中的传奇人物，有人讲他是某位前辈不过换了名头被重新请出山而已，当然这些传言堆积在陈旧的报纸上，都变成了"沉冤数年的灭门惨案"。

Andy记得事成之后的半个月，Aaron也是在桌前，右手边放着盛了喝过一半红酒的高脚杯，虽是笑着可那双漂亮的双眸却灰得很。"为什么?"年轻的杀手偏偏不胜酒力，耳根脸颊都是红的。

"想知道为什么?"

"我来告诉你。"Andy突然凑的很近，"你知道元祺集团要收购的那家公司，老板自杀的新闻吗?"

Aaron茫然地点点头，心却猛地沉了下去。

"那个是我爸。"

... ...

Andy也跟着Aaron笑，不过是很认真的神色。他抬起手指尖伸进人发间，碰到潮湿的发根。"你的出路当然只在我这儿。"Andy看着眯起眼平复呼吸的杀手，后者轻轻地点了点头。他已经不是十年前的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，同样也不会追着雇主问出个所以然。Aaron说，把档案留下，放在桌子上就可以了。

但这夜Andy没有离开。